刘裕的手中刀柄一抖,披风凌空坠落,而他的身形,如大鸟一般地掠过了面前的那辆御手给钉死在木板之上的战车,看呆了的那个戟士甚至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只觉得脖子一凉,刘裕的身体已经掠过了他的身边,带着呼啸的风声,一闪而过。
他很想回头去看这个神一样的男人,只是这一转,脑袋却突然从脖子上的一道血线落下,转过一百八十度,只看到刘裕的身体重重地踏到了地上,他的脑子里飞快地飞过四个字:“好快的刀!”就两眼一黑,啥也看不见了!
八公山上,司马道子等人全都如给施了定身法一样,立在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孙无终的声音平静中带了一分激动:“一个!”
失去了御手和戟士的这辆战车,仍然是疯狂地前奔,直冲向了刘裕身后的那个小队,刘毅咬了咬牙,他的耳边回荡着测距手声嘶力竭的叫喊声:“敌距,十步!”
刘毅双眼圆睁,大吼道:“都回过神来,顶住!”
所有的晋军将士全都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不是观众,而是亲临战场的战士,刘裕杀得再爽再帅,也不可能帮自己消灭掉这几十辆横冲直撞的战车,归根结底,自己的命运还是要由自己来掌握。
刘毅的手握成了个拳头,高高地举着,一如刚才的刘裕,他的双眼圆睁,嘴里喊着:“稳住,稳住!”
对面的战车以五十多公里的时速向着这个三角形的晋军小队冲了过来,四匹铁甲战马那圆睁的双眼里的每一根红色血丝,都看得清清楚楚,刘毅突然厉声大吼道:“破!”
小队的队形突然变化,原本顶盾举槊的士兵们,紧紧地靠在了一起,身形下蹲,盾牌也从直顶变成了斜向上的倾放,二十多面盾牌组织的侧面,顿时变成了一个斜线的坡面,迎向了那战马边的车轮。
“呯”地一声巨响,战马呼啸着从小队边的空隙冲过,即使是这些狂奔的战马,也知道那些尖尖的长槊最好不要去硬撞,加上刘毅是一个人在队伍最前,受力面最小,而每个队之间都隔出了十余步的空隙,专门放这些战车冲过,没有了御手的战车,从侧面穿了过去,而那掉了脑袋的戟手所拿着的大戟,横在车的栏杆之上,划过了晋军盾阵的上方,带起一阵呼啸之风,甚至隔着几寸,把一些战士的头盔之上的红色盔缨迎风割断,远远看去,晋军的小阵之中,一片红色飞舞,夺目耀眼。
八公山上,司马道子讶道:“这,这就是战车的威力吗?那战车一冲过,我军战士就给如茅草一样割裂吗?太可怕了,那是我军战士的热血啊!”
王国宝谄笑着说道:“是啊,这胡人的铁骑战车,还是厉害,我军战士以血肉之躯对抗,怎么能行呢?谢镇军啊,你这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北府猛士,今天怕是要伤亡惨重了,我看了都为你可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