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老三朝正在打饭的韩长祚投去一眼,闷不作声地点点头。
孙以盛不由咋舌。
“他可真是够能忍的啊!昨天那伤,我也见了,伤口太深了。”
向老三没好气地道:“何止深!今天一路上,血都渗到外衣了!”
孙以盛瞠目结舌,好半天才道:“他也不跟大人讨饶?”
“讨饶?得了吧,中途休整的时候,我问他吃不吃得消。”
“你猜他回了我一句什么?”
“还行。”
孙以盛摇摇头。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咱们老胳膊老腿,是比不了咯。”
向老三也叹了一声。
的确比不了。
不过哪怕是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没有洪明才那股狠劲儿。
好似活了今天没明天似的。
总感觉他身上,有种让人看不透的无奈和绝望。
也不知道小小年纪,经历过什么。
韩长祚打完饭,正坐下来要开吃,孙以盛就笑着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怎么样?第一次跟着大人出去巡视,什么感觉?”
韩长祚往嘴里塞了一口饭,回忆了一下。
“大人真的很辛苦。”
孙以盛笑了起来。
“只是如此?”
“嗯,只是如此。”
孙以盛长叹了一声。
“若是其他人也能如你这样想就好了。”
“许多人都认为大人现在做的这些,全都是无用功。”
“可他们却是忘了,有多少次,都是大人发现了北戎的敌情,北境这边才有时间,能提前做好迎敌的准备。”
韩长祚一边吃着饭,一边默默地听着孙以盛絮叨。
心思一转,想到了白天徐令芳对自己的邀约。
无论徐令芳别的地方做的怎么样,单凭他持之以恒,常年不懈地坚持在一线,就是个令自己敬佩之人。
尽忠职守这四个字,形容徐令芳十分贴切。
贴切到韩长祚感到好奇,徐令芳至今还是个镇将,是不是因为过于尽忠职守到刻板,导致他的上峰和同僚都看不惯他,一直压着不让他升任。
公西大富另当别论。
人家朝中有人,想什么时候回去,就能什么时候回去。
徐令芳是白手起家,刚从军的时候,就是个兵卒子,真正尸山血海里面杀出来的。
韩长祚突然想到了一点。
对,徐令芳在朝中没有靠山。
真要说靠山,可能整个北境白手起家的将帅,靠山只有一个。
身在京城的当朝宰相裴文运。
可那是所有北境将士的靠山,不是徐令芳一个人的。
徐令芳,一个普通人,做到如今统辖六镇的镇将,其实已经十分不易。
并非人人都是裴文运。
更多的,是马昶、陆群生这样的,旅帅,甚至队正,就是极限。
徐令芳如今的一切,都是真刀真枪在战场上拼出来的。
所以他才格外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