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响起,周边百姓都是围拢过来,此时他们看热闹的心情极为浓厚,尤其是看到蔡文姬如此倩丽的女子前来报案,就更让他们为之好奇了,不多久人群就议论纷纷起来,都是在猜测蔡文姬是遇着什么事情。
好在没有让人群等待太久,鼓声响起之后,很快就有吏员从中走出。
玄夏的公职,不论是官员还是吏员,都归属于朝廷的正式编制,而且官吏并没有明确的身份鸿沟,官员也得从吏员往上晋升。
而不论是官员还是吏员,身份都必须是黄巾,眼前这个吏员便是一名黄巾。
吏员走出衙门,先是看了一下现场情况,虽然人多倒也没有驱赶,而是冲着他们点点头,这才走向拿着鼓槌的蔡文姬。
“是你需要告官?”吏员一手拿着一个纸质的本子,一手拿着炭笔,就公事公办的询问起来。
蔡文姬放松情绪,把鼓槌重新放回去,这才对着吏员微微欠身行礼:“是。”
“在衙门不用行礼。”吏员看了蔡文姬一眼,提醒了一句才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蔡文姬道:“小女子名叫蔡琰,如今居于蓟县外王家村子。”
吏员闻言,便刷刷在本子上记录起来,一边写一边继续问:“所告何事?”
蔡文姬再道:“小女子所告并非自己之事,而是代人告官。”
吏员的笔锋停下,随后皱起眉来,又看了一眼蔡文姬:“告官之事并非儿戏,若是无端胡闹,事后是要受罚的。”
蔡文姬认真的点了点头:“小女子并非胡闹。”
吏员闻言又道:“既然如此,为何当事人不亲自过来?”
蔡文姬道:“因为她被绑于家中不能行动,只能由我代为告官。”
“被绑了?”吏员顿时一惊,这种情况非同小可,他一下就多了几分精神:“究竟是何情况,你细细说来。”
蔡文姬看了看吏员,又看了看周围的百姓,最后深吸一口气:“我替王家女王贞告官,状告其父绑架女儿逼迫嫁人之事!”
话音落下,县衙门口忽的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蔡文姬。
但随后,人群就是一片哗然,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一般。
吏员也是一下忘了回应,就这么拿着纸笔愣愣看着蔡文姬。
蔡文姬平静道:“我已陈明案情,还请官府受理。”
吏员这才回过神,但笔在纸上动了又动,好一会儿都没有真正下笔,甚至他额头都流下汗来。
眼下的情况实在是太过罕见,他一时居然不知怎么办才好。
子女告父这种事情,在他们眼里,还是太过惊人了。
这一点从周边百姓的反应就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知道是什么事情之后,众人无不是对蔡文姬指指点点,诸如“不孝”“白眼狼”“白养了”这些话一个接着一个就冒出来了。
虽然这些指责并不是指向自己,而是不在现场的王贞,但蔡文姬依然感受到寒意。
蔡文姬作为士族出身,又是大汉一等一的才女,如何能不知道子女告父意味着什么,这就是传统观念里绝不可接受的事情,是对孝道人伦最大的背叛。
“孝”这一字贯穿了整個大汉,不论是基层的社会秩序,还是上层建筑,都紧紧围绕着“孝”这个核心。
这种孝,已经是一种极致的追求,任何敢于逆反这种规则的人,便是极大的恶,要遭受社会的排挤和厌弃。
父母之命实则是现实的规则,任何人都不能脱离其中,即便是天子也不能违背!
忤逆父母就已经是大不敬了,而子女告父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足以称是惊天动地的事情。
围观几乎所有百姓,瞬间就对眼前的蔡文姬变得憎恶起来,在他们看来,只有丧尽天良彘犬不如的东西,才会状告自己的父母。
不管是什么事情,他们都是父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