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再给你一次机会,刘县丞想好了再回答。”
刘仁轨抬起头,认真说道:“房二郎待我如挚友,士,为知己者死,死得其所也。”
此话一出。
老管家满脸愠怒:
“好!刘县丞有志气,希望他日,你莫要后悔!”
说罢,转身离去。
……
俄顷,有狱卒来到牢房。
咔吧一下打开栅门,站在门口,沉声喝道:
“刘仁轨,上峰有令,将你调换牢房,还不赶快滚出来!”
刘仁轨沉默的站起来。
被带到了一间肮脏的牢房。
此处三面徒壁,墙上未开窗户,唯一的光线,便是远处走廊中火把的微光。
一个满是屎尿的便桶,就放在牢里,散发着恶臭。
黑暗的角落里,几个衣衫褴褛的犯人,躺在潮湿的草席上,发出幸灾乐祸的嘲笑:
“呦呵!这不是刘县丞吗?”
“还以为你被贵人看中,要脱离苦海呢,咋又回来了?”
“哈哈!刘县丞定是舍不得咱兄弟情谊,特意跑回来给咱作伴的。”
“哦?那吾等可要多关照关照。”
“没错,你呀,以后就守着便桶睡觉吧,哈哈……”
砰砰砰!
狱卒用哨棒敲了敲栅门,大声呵斥:
“吵什么吵?都他娘的老实点,起来吃饭了!”
一听有饭。
犯人们瞬间来了精神。
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纷纷扑倒门前,像狗一样眼巴巴看着狱卒。
哐当几声。
几个木盘塞进了牢房。
犯人们见到吃食,争先恐后的伸手捞起来,饿死鬼一般便往嘴里塞。
刘仁轨站在一旁,目光转向狱卒:“我的那份呢?”
“你?上峰有交待,对你多多关照,这是你的那份,吃吧……”
砰的一声。
一只木碗被重重的放进来。
动作幅度之大,里面的汤汤水水瞬间洒了一半。
刘仁轨弯腰,端起来一看。
半碗米汤,稀的能照出人的影子,且汤水恶臭,显然已经发霉坏掉。
刘仁轨皱了皱眉:“这饭已经不能吃了。”
“爱吃不吃!”
狱卒冷笑一声:“若不是你妻儿送了银钱过来,你连这都捞不着。”
“什么?”
刘仁轨脸色一变。
他曾是陈仓县尉,对牢狱中的勾当,自然知晓一二。
能填饱狱卒的胃口,送出去的钱财必然不是小数。
关键是....家里哪来的银钱?
或许是看在钱的份上,看到刘仁轨疑惑,狱卒语调放缓:
“刘县丞还是莫要辜负这好意,听说为了筹钱,你夫人把你家房产都卖了……”
此言一出。
刘仁轨怔在原地。
英雄不是人人都能当的。
只有当真正面对困境,才会体会到其中的艰难和无助。
刘仁轨知道,长孙家使出这些手段,就是在等他低头……
打断你的腿,再给你一副拐杖,然后告诉你,没有我,你连路都走不了,所以你要感恩戴德!
人生总是有许多抉择。
合流同污,又或是激流勇进。
到底怎样,才能活出独属于自己的人生?
……
片刻后。
刘仁轨缓缓抬头。
微弱的光线中,他的双眸如星芒般明亮。
下一刻。
他猛地端起木碗,如畅饮人间酸苦,将汤水尽数灌进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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