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的噪响中,一辆车头镶嵌着镰刀锤子图案的火车,在一望无际的广袤平远上疾驰。
进入十一月份的西乌克兰,天气一天冷似一天,夏日里繁茂翠绿的丛林,已经变成的枯黄,原本苍翠的平原,也没有了那份生机勃勃,触目可及的地方,全都是令人唏嘘的灰暗色调。
火车车尾的一等车厢内,维克托叼着一支烟,坐在床头翻看着手中的文件。
与前世维克托在国内乘坐的火车不同,苏联的火车是宽轨,宽轨就意味着更宽的车内空间,而作为最高级别的一等车厢,内部的空间自然更是宽敞的多。
对卡瓦茨的成功抓捕,震动了整个乌克兰内务人民委员会,就在执行抓捕行动的当天,谢罗夫中校亲自打来电话,过问了这件事,随后,基辅那边在一天内发过来六次命令,敦促利沃夫方面尽快将卡瓦茨押解到基辅。就在两天前,维克托还接到了来自莫斯科国家安全总局的电话,那边在询问了卡瓦茨的情况之后,明确表示:此人需要对过去几年中,乌克兰、白俄罗斯等地发生的一系列破坏案件负责,因此,利沃夫方面必须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并尽快将其押解往莫斯科。
事实证明,卡瓦茨的确是一条大鱼,一条大到令莫斯科总局都坐不住的大鱼,这家伙的嘴里藏着太多的秘密,一旦将他的嘴巴撬开,乌克兰民族主义组织在乌克兰、白俄罗斯潜伏的谍报组织、武装组织,都有可能被查获,这对于内务人民委员会来说,意义太重大了。
尽管基辅与莫斯科都在催促着将卡瓦茨押解过去,但按照维克托的设想,他是准备将押解工作推迟几天的,在这几天里,他希望能够撬开卡瓦茨的嘴巴,从他的口中获取乌克兰民族主义组织在利沃夫的潜伏情况。
但类似卡瓦茨这样的人,注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在库尔金的审讯下,这家伙拒绝开口,甚至嘲讽库尔金这样一个小小的少尉,根本没资格审讯他,因为他在背叛波兰政府之前,在波兰军中的军衔是少校,比库尔金的级别要高得多。
考虑到基辅和莫斯科下达的命令,维克托也不敢要求对这个家伙用刑,于是,他只能选择另辟蹊径,想办法从侧面给卡瓦茨施加压力,迫使他开口。幸运的是,与卡瓦茨一同被捕的,还有他的助手,一个名叫彼得?莫拉维茨基的年轻人。
相比起卡瓦茨,这个年轻人的嘴巴就松多了,主要是库尔金在给他用刑的时候,不用有太多顾虑。
最终,在丢了半条命之后,莫拉维茨基乖乖的开了口,他不仅交代了一份潜伏名单,还供出了卡瓦茨隐藏在亚沃罗夫的家人,包括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
按照莫拉维茨基的说法,如今的乌克兰民族主义组织内部,的确是起了内斗,班德拉与梅尔尼克之间撕掉了温存的面纱,大打出手。从班德拉出狱,潜逃到卢布林之后,乌克兰民族主义组织的温和派与激进派之间,便展开了一场厮杀,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上百人在这场你来我往的暗杀大战中丧生。
卡瓦茨因为拒绝执行班德拉的命令,而遭到后者的猜忌,被排挤出所谓的“乌克兰革命军”,只能跑到西乌克兰来单打独斗,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的话,他也不会这么容易暴露。
内务人民委员会与乌克兰民族主义组织之间,就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面对卡瓦茨,维克托自然也不会客气,只要能撬开对方的嘴巴,他不会有任何底线。
很快,卡瓦茨的家人便被秘密拘捕,在维克托以逐一吊死他家人为威胁的情况下,卡瓦茨的心理防线已经被破开,剩下的,无非就是谈一些条件罢了。
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基辅来人了,他们将卡瓦茨以及他的家人,还有之前审讯时做的笔录,一块打包带走了,哪怕维克托给谢罗夫中校打电话,对基辅的这种做法表示了强烈不满,也不能对结果有任何影响。
不过,在卡瓦茨被押解往基辅之后,维克托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莫斯科、基辅之所以对卡瓦茨如此重视,可能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上藏着的秘密比较多。更大的可能,是在苏德瓜分波兰之前,也就是寇松线以东还在波兰人手中的时候,内务人民委员会与卡瓦茨有过某种合作。在那个时候,为了给波兰人制造麻烦,内务人民委员会的间谍部门当然不介意给卡瓦茨提供某些帮助,但是现如今,整个乌克兰都归苏联所有了,卡瓦茨这种乌克兰分裂主义者,自然就成为了内务人民委员会的眼中钉。
所以,基辅也好,莫斯科也好,之所以这么急匆匆将卡瓦茨弄走,不仅仅是为了对付乌克兰民族主义组织,还是为了防止一些更机密的事情泄露出去。
尽管没能从卡瓦茨的口中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但莫拉维茨基提供的情报,还是非常有价值的。在过去一周的时间里,利沃夫内务人民委员会在全地区范围内,展开了大规模的抓捕行动,行动人员先是按图索骥,抓获了卡瓦茨手下的大批潜伏人员,随后,又顺藤摸瓜,将更多的涉案人员抓捕归案。
此时,维克托手中的文件上,便记录了这场延续一周的抓捕行动中,利沃夫内务人民委员会的收获:抓获乌克兰民族主义组织成员184人,行动中还有27人被击毙;缴获各类枪支近200支,子弹近2万发;缴获迫击炮4门,炮弹34枚;缴获手榴弹108枚,炸药近400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