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初坠入药泉中,原本平静的药泉,闹得水花四溅。
为了更好的蓄水,这池子挖得很深,除了池子边沿修了一排石阶可坐,泉池中央,足足有一人多高。
她这一跤摔得浑浑噩噩,眼前茫然一片,泉水争先恐地涌来,她张口欲呼,泉水却侵入口鼻,呛得无法呼吸。
杨初初心里一阵慌张,两只手胡乱在水中挥舞,片刻不到,她便开始下沉。
就在她怛然失色之际,一只有力的手臂,托住她的腰肢。
下一刻,她的头便已浮出水面。
求生的本能让杨初初下意识攀上对面人的脖颈,她抹掉眼睛上的水,大口呼吸了一会儿,才看清当前情形。
白亦宸也满脸是水,清淡的神色中带着几分担忧,他瞳孔幽深,凝视着杨初初,手扣住她腰肢,让人很有安全感。
杨初初浑身湿透,裹身的干巾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她感到一阵灼热。
她下意识低头去看,两人挨着,中间仅仅隔了层湿哒哒的抹胸纱裙,纱裙上有两根细细的带子,松松地系在她的脖子上,了个十分脆弱的绳结。
他身前肌肤有些微微发红,好看的锁骨下肌理匀称,结实有力。
身上有不少细密的水珠,也不知道是不是汗,总之,烫到了她。
“没事吧?”白亦宸声音极低,有些微哑。
杨初初红着脸:“我……我方才泡久了有点儿晕,脚下一滑……没想到摔下来了。”
白亦宸笑一下:“没事就好。”
两人离得极近,杨初初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声。
“小哥哥,今日……”杨初初见他终于回来,忍不住问起了今日之事。
白亦宸低声道:“今日,是亡母祭日。”
她终会知道,他不想瞒她。
杨初初见他神色微暗,道:“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如果我陪着你,会不会好一些?”
白亦宸抬眸,对上她波光粼粼的眼。
不告诉她,是因为不想让她跟着一起难过,毕竟她是个那么善良的人。
白亦宸淡淡笑道:“现在看到你,已经很好了。”
杨初初眉眼轻弯,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柔声道:“今日是你的生辰吧。”
白亦宸面色微顿。
每一年的这一日,总是被悲伤和遗憾笼罩。
甚至于有一年,秦翼喝了酒,居然杀上了武平侯府,直接和白仲动起手来,差点将白仲斩于剑下。
此,他便尽量在这个日子,单独陪着秦翼。
前两年在北疆,自是不便,今年他回来了……便照例,他陪伴秦翼度过了秦心悦的忌日。
直到秦翼喝得不省人事之,白亦宸将他安顿好,才匆匆赶了过来。
他从未想过生辰的事。
杨初初声音极小:“我知道……你不过生辰,但是……礼物总能收的吧?”
白亦宸目不转睛地看着杨初初,眸色加深。
杨初初抬起头,药泉中水雾缭绕,她眼中水光潋滟。
少女双颊绯红,凑上去,在他颊边轻轻一触。
蜻蜓点水般的吻,却触动心弦,让白亦宸为之一震。
杨初初羞赧不已,轻轻推开他。
白亦宸低头,目光落到杨初初的身上。
她的长发被水浸透,水珠顺着秀发,滴滴答答落到锁骨上。
水珠一滴一滴,汇聚在锁骨的凹陷处,好似一盏美酒。
美酒溢满酒盏,顺滑而下,滚落到绵软肌肤上,消失不见。
白亦宸深深看她,俯身,低头。
想饮盏中酒。
猝不及防的吮吸,让杨初初浑身战栗,她轻攀着他,咬唇:“亦宸哥哥……”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少女耳边,小巧的耳垂,几欲滴血。
白亦宸抬眸,平时清朗的瞳孔里,隐约有一抹欲色。
但他很快敛了敛神,伸手一把拉过漂浮的毛巾,将杨初初裹住。
“你先上去。”白亦宸低声说,声音有些微喘。
杨初初小脸染醉,声如蚊呐:“你……不走吗?”
白亦宸沉默一瞬。
杨初初顿悟,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眼睛倏而睁大。
白亦宸无奈,伸手将她转过去,又将她托上池边。
杨初初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咬唇忍着。
白亦宸挑眉看她:“不想走?”说罢,便作势要来抓她的脚踝。
杨初初惊呼一声,像一阵风似的逃走了。
白亦宸低低笑起来。
若是每年都有这样的生辰礼物,也很不错。
泡过药泉之,众人都觉得神清气爽。
翌日一早,四人便算一起下山。
“没想到这药泉这么舒服,我昨夜泡完回去,便一觉睡到了天亮,现在浑身舒爽!有使不完的力气!”塔莉公主笑逐颜开,挽着杨谦之的手臂,有说有笑。
如今白蛮王身子的越来越好了,塔莉公主将大文发生的一切,修书一封给白蛮王,告知他自己要在这里陪杨谦之一段时间,白蛮王承了杨谦之的救命之恩,也不好拒绝。
塔莉公主于是心安理得地留了下来。
杨谦之低头看她,他喜欢塔莉公主这样活力四射的样子。
杨谦之笑道:“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似的。”
塔莉公主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撒起娇来。
杨初初嘻嘻一笑,道:“对了,二哥,塔莉姐姐昨晚说,想给你生孩子。”
杨谦之面色微热:“初初,别胡说。”
杨初初一脸委屈:“人家没有瞎说的。”
白亦宸见她这装傻充愣的本领信手拈来,不免有些好笑。
塔莉公主也道:“初初说得没错……我就是想给你生孩子啊,谦之哥哥……”
杨谦之哭笑不得。
杨初初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生孩子喽!生孩子喽!”
闹得杨谦之红透了脸。
白亦宸忍不住笑出声来。
杨初初轻瞪他一眼,继续维持她的傻公主人设。
白亦宸走在她旁边,袖袍交错,他轻轻握住她的手。
杨初初有些意外,抬眸看他,白亦宸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