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最害怕的就是麻烦与困境。可是现在……
冯妙君一扬手,将归降诏书铺在神龛前,一字一句道:“新夏女王冯妙君接受峣国归降,自即时起,峣国领土亦为新夏领土,峣国子民亦为吾之子民!犯峣地者,新夏逐之。”
此句,掷地有声。
认降诏书的血印章也焕发淡淡红光。
从她吐气开声说出来第一个字开始,她的声音响彻整个印兹城上空,直至余音袅袅,数息未散。
无人不闻,无人不知。
正在殊死搏杀的魏峣双方,皆是愕然。
冯妙君说罢,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一缩手,将基石直接从石槽中扯了出来!
“咔嚓”,神龛四分五裂,几息之后,化作齑粉。
立国之初埋入基石,其上自然生出神龛,供全国百姓供奉、滋生元力;现在基石既然已被夺去,国家不存,上天也就收回神龛,不再允许此地人民将元力献与故国。
立在一边的苗奉先早有心理准备,却也深深垂下头去。
魂魄不会落泪,否则他现在或许泪流满面。
曾经强盛繁华的峣国,从此不复存在了。
与此同时,峣国现存的领土都泛起淡淡青光。借助天地之力,每个灵智已开的生物脑海中都回响着冯妙君的证言。
在无数生灵的惊疑中,覆盖整片疆域的青光整整持续了二十息才再度散去。
峣国易主。
……
身处变故最中央,冯妙君感受到基石上传来的悲恸和不甘,莫可名状,却真实存在。
那是一个国家消亡前最后的哀鸣。
她忽然明白了。原来,“国家”也形同生命,基石就是它的心脏。
人没了心脏会死,国没了基石也就消逝。
也就在这时,她对“生命”此物的理解,也悄然又上一个台阶。
外界的情况如何,冯妙君暂时没心思去管顾。因为就在她夺下基石之后,案台上的小鼎忽然闪过几缕幽光,飞快变成了另一样物事。
稷器变形了?
冯妙君大讶。
她倒是知道稷器在国家灭亡之后就卸去重任,会重新变回原形。可在她原本想来,能被峣国的开国先祖指为稷器的,至少也是神器之流,那才能承载一国之气运,历千百年之兴衰。怎会是眼前这个——
是的,这玩意儿连个正形都没有,只是一块金属残具。
冯妙君顺手将这东西拾了起来,反复端详,发现它摸着手感都有些古怪,似金非金,似玉非玉,颜色像铜锈。从本身的弧度判断,它的原形应该是个浑圆的容器,这只是四分五裂之后的一块碎片罢了,其下还附有一足,造型古朴而不夸张。
碎片上绘着不少图案,里头有植物、有人类、有妖怪、有野兽。所有有智慧的生灵神态各异,但都望向同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