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入,房中一切与隔壁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空旷斗室,一样的灯盏幽幽,一样的被重重枷锁控制,动弹不得的犯人。只不过在李凌来到他身前后,李桐倒是主动睁开了眼,目光有些幽冷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李凌并不急着说话,而是摆了下手,示意李莫云出去关门并守在门前,不让其他人靠近,这才回看自己的便宜老爹:“您老这两日还住得惯吗?”
“哼……还成。”李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自己儿子还真是“孝顺”呢。
“那我就放心了。今日除了问候父亲,还有一事想要问一问您。”李凌不以为意地一笑说道。
“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别妄想再从我这儿套出什么东西来了!”只要想起之前李凌从自己口中套走的关于变乱将在樊城发动的事情,李桐就是一阵懊恼,此时恨不能一点反应都不给。所以在说完这句后,他便果断闭目,摆出一副不想再多作交流的架势来。
李凌却不在意他的这一举动,自顾说道:“自知道了您的身份后,我一直都在思考着一个问题——既然你如此重视姐姐,在她遭到韦家的迫害后不惜发动手上实力攻下江北县城,杀了韦家满门也要把她救走,那为何却要如此对待我和月儿?
“说起来,我们也是你的子女,为何厚此薄彼到如此地步?你可以为了姐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不顾我们可能因为你的欠债而被庄家等人所害。这实在太不合乎常理了,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李桐固然有心不与之对话,在这一刻身子还是稍稍颤动了一下,随后才有些生硬道:“父母对子女有所偏爱不是很正常的吗?你如此计较这些有何用处?”
“当然有用,比如说,从这一区别来看,我有理由相信我们的身份其实也有不同。若我们三兄妹真是一母同胞所出,按道理我才是那个最可能被偏爱的,毕竟我这个儿子才能继承家中香火嘛。
“哪怕退一步,您真喜欢女儿,不也还有月儿吗?年纪更小的月儿才更容易得您怜爱不是吗?可结果呢,你最重视的却是姐姐。还有,我们家中的日子也是在姐姐出嫁之后不断艰难起来的,应该是从那时开始,你就已经在谋划着以欠债为由,离开江城县了。也就是说,我们兄妹两个,不过就是你用来掩盖自己真实身份的工具而已。
“当然,这些东西现在我并不在意了,也没想过因此就要报复于你。我更在意的,还是为什么!为什么姐姐就能让你如此特殊对待?唯一的解释,就是姐姐的身份与我们大不一样,她恐怕和罗天教……”
“够了!”李桐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叫停,“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些前情往事,我不想再提,你有什么其他事直说便是!”这显然是心虚的表现了,不想让李凌作更深入的追究。
李凌也果然按他说的改变了话题:“既然你不想再提,那我为人子也只能从命了。不过既然你不能满足我这个要求,那就请告诉我另一个隐秘吧。”
“什么?”
“罗天教在襄阳有多少藏身之所,尤其是那些寻常教众所不知道的,只有你们这样的长老护法才会知道,并且在危急时刻才会启用的地点!就如雷霆光之流,在出不了城后,他会藏于哪里才最安全。我想这点机密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李凌盯着对方,道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李桐的身子又是一震,他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儿子今日来见自己的目的,这是为了拿下雷霆光啊。他脸上露出讥诮之色:“你应该先去问过赵成晃了吧,没从他口中得到想要的东西吧?”
见李凌点头,他便更是冷笑一声:“那你觉着你能从我这儿得到想要的答案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本来寻思着是想对他用刑的,结果他告诉我他体内早被种下剧毒,只要受刑,便会速死,不知你……”
“一样。我们圣教长老为了教中大业随时都准备一死,自然都服下了可以让我们在被官府拿下后很快便死的剧毒。我也不怕告诉你,就算你不用刑,半月内我们不能服下一次解药,就必死!”
李凌听得暗自咋舌,想不到这些罗天教的人不但对下属和敌人狠辣,对自己也是毫不留情啊。不过他神色却依旧平静:“原来如此,你们这是早做好了最坏打算了。”
“所以你们别想对我们两个用刑,不然只会得到两具尸体。”
“是啊,我还真不好对你用刑,怎么说你也是我的生身之父,纵然现在没几人知道这一点,我终究不能自欺。”李凌叹息了一声,然后突然语气一变,“你是这么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