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谏额头青筋乱跳,质问道:“那天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所以为父才与孟家商量的,为何又出尔反尔?”
王亨道:“儿子什么时候答应了?”
王谏道:“前天晚上你妹妹恭喜你,你说‘同喜同喜’,这不是答应了又是什么?难道你还有什么别的喜事?”
王亨道:“父亲误会了,儿子说的是梁心铭中状元。”
王谏愤怒道:“人家中状元与你何干?”
这该死的逆子,真与梁心铭不清不白!
王亨道:“怎么无干!儿子被人诬陷泄露会试考题,这罪名有多大,难道父亲从未放在心上?梁心铭中了头名状元,便证明儿子是无辜和清白的,洗刷了儿子的冤屈,免除了一场滔天大祸。难道这还不算喜事?”
王谏瞪着他,一句话也驳不出来。
论辩驳,他是无论如何也辩不过儿子的。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是他的悲哀!
老太太急忙打岔,把话题拉了回来,再说婚事,和王夫人轮番苦劝王亨成个家、绵延子嗣。
王亨坚持说,他已经有妻子了。
老太太无奈道:“安泰,馨儿已经去了!”
王夫人也劝道:“就算是妻子亡故,丈夫守孝一年也算尽到情义了,何况你已经为她守了六七年,也该再娶了。”
王亨道:“别说儿子没有再娶的念头,就算儿子想要女人,也只会纳妾,不会再娶!”
王谏再也忍耐不住,霍然起身,抬手指着王亨鼻子道:“逆子!你敢忤逆长辈?”
王亨也收了懒散神态,正言厉色道:“父亲这话儿子不明白,也不敢当。十一年前,儿子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家用八人抬大花轿将馨儿娶进门,三媒六证齐全,馨儿是儿子正经的嫡妻。更不用说馨儿对儿子有大恩,为了帮儿子治病险些丧命。在儿子心中,馨儿是我唯一的妻子,虽阴阳相隔,此情不渝!任何人都别想占据她的位置!父亲要儿子再娶,是父亲背信弃义,何来儿子忤逆之说?”
王谏气得浑身乱颤道:“你说为父背信弃义?”
老太太急忙道:“安泰,这世上娶继妻的人多了!”
王夫人也道:“对,你总不能为了馨儿一辈子不娶。就是馨儿那孩子,也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王亨愤怒喊道:“馨儿馨儿,你们还好意思提馨儿?!馨儿帮我治好了病,自己却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你们可以当做没有这回事、没有这个人,然我怎忍心忘掉她、娶别的女人?就是个天仙,在我眼里也是个骷髅!”
王谏强硬道:“你不娶也得娶!为父已经发了喜帖,你若抗命,为父就去御前告你忤逆!”他豁出去了。
王亨道:“想逼我成亲,除非我死!”
见他父子争吵,老太太和王夫人都很着急,老太太也不歪着了,坐正了喊道:“好好说,都好好说!”
王夫人则盯着王谏,冷冷地道:“老爷太冲动了!”
关键时刻,她挺身护着儿子。
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对亨儿?
亨儿所受的罪,难道不都是拜他所赐?
王谏感受到妻子的目光,也很生气,心想都是你养的好儿子,都惯得目无尊长了,迟早闯出大祸。
剑拔弩张之时,王亨漠然道:“父亲何必大动肝火。你们就当我还是那个三尺高的侏儒不就完了。”
轻飘飘一句话,却如重锤般砸在三位长辈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