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尔斯的皮塔号武备看上去很吓人,用起来也确实吓人。
隔五六百步巨大石弹砸入水中激起比船干舷还高的浪花,足以令每个人望而却步。
幸亏梁博镇不是邵廷达的兵。
如果说墨西哥的西班牙军队被黑云龙的骑兵打出创伤后应激障碍,那么邵廷达部海军陆师同样对西班牙人的射石炮害怕极了。
单纯比较武器是个很没意思的事,就好像梁博镇的船上装着清一色南洋造镇朔将军,全是最新、最好、射程最远的炮。
而射石炮是从十四世纪用到现在都快退役的老东西,打不准、射程近,几乎没什么可怕的。
但事实恰好相反,两艘明军战船上每一个人最怕的都是射石炮。
命是自己的,每个人都怕得要死,可怕并不能解决问题,总不能因为怕就跳海吧?
梁博镇的旗舰号东涌,另一艘战船号白藤堡,都是他老家顺德县下辖的都名,此时旗舰甲板上角音已响,招展四方旗指挥另一艘战船向敌船抛洒炮弹后自岛屿另一边撤离战场。
他不能维持战列,甚至不能去与西船交战,眼前另一座小岛沿岸停泊的四艘西国战船都比他们的船更大,一旦被击伤就会被捉住,在接舷战上,明船完全不能与西船匹敌。
两艘五百料战舰趁风而来,低压的船头似飞鸟掠过已轰出船首射石炮的皮塔号侧翼,左舷火炮于四百步外从前往后依次轰出。
与此同时,三艘正在转向的西班牙战船也放出舷炮齐射还击。
值得一提的是西班牙船的舷炮构造,在商船上他们大多没有舷炮,仅武装一些回旋炮也就是轻型佛朗机,这种以铁条锤锻成型的小铁炮多出自西班牙的小铁匠作坊,造价便宜能大量武装。
战船舷炮多为铜铸,性能极好造价高昂,夹杂自尼德兰购买的铸铁炮,统一使用木制炮车,前端有两个小轮,后面没有轮子但有两根伸长滑橇状炮尾架用来减小后座。
这是野战炮的炮尾架,陆战时可挂骡马快速行动,但在船舰上显然会导致火炮发射后装填缓慢——水手要先以人力抬起尾架,把炮拉出来后再清理炮膛、装填炮弹。
事实上西班牙战船的舷炮根本就没打算在战斗中装填。
火炮嘛,放一阵之后还有什么用?不管怎么说还是要靠接舷取得胜利的。
梁博镇来不及观察己方炮弹对敌军的杀伤,看见海上敌船船炮爆出火光便高呼命部下隐蔽。
射石炮打中战船的几率小到能忽略不计,但佛朗机与舷炮的杀伤力不容忽视,他的话音落下不过一息,火炮穿破船帆、砸入干舷的声音便撞入耳中。
超过三十颗大小炮弹如狂风般扫过两条明船侧弦,梁博镇没敢看挺直身子观看命中情况,但他还是听见瞭望台上的南洋老兵高声报道:“将军,命中九炮,敌船毫发无损,两炮击中甲板、一炮命中艏楼!”
才九炮?
梁博镇骂道:“他们有十几炮打在我船上,快走,让戚将军对付他们!”
命令一下,船舰当即转舵,摇摇摆摆地在临走前又将右舷火炮轰在四艘西船聚集的海域,接着两艘明船逃之夭夭。
包括皮塔舰在内的两艘西班牙船不甘地将船尾射石炮轰击出去,炮弹追着明船的尾巴落在海浪中,海岸响起西班牙人的愤怒的叫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