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枪队、弓手还有拿着木盾斧头与长矛的步兵,各个部落同样在结出阵形,那是一种中空的方阵,有四面四个四方阵组成,中间的空地则留给他们的将领缓步向前。
两军在漫长的时间中缓缓靠近,原住民的百余骑兵位于兵阵之后,沿着战场最东端的河岸随军阵缓缓向南压上。
同西班牙混血军团的战士比较起来,原住民的武备太简陋了,他们只有为数不多的胸甲,几乎全部装备在骑兵身上,步兵有很多棉甲,但与西班牙人那种做成衣服的棉甲不同。
他们是用两块棉甲布用绳索捆扎在胸前后背,护住大腿以上脖颈一下,还有不少人干脆光着膀子。
即使是那些每个方阵中间的将领,武具也非常简陋,尽管与各个国家的将领一样都是盛装,但他们的盛装是头戴扎翎羽、兽首的帽子,腰披兽皮制成金属、兽骨做装饰的裙子或披风,真正有防护能力的只有胸口一上一下的两块护心镜。
每个将领装束不同,相同的是身上都纹满纹身。
当原住民大军向两个独立军阵外的混血方阵进攻时,邵廷达甚至觉得这场仗可能用不着明军,数量众多的土民就会把混血儿军团砍杀殆尽,战事一开始确实是这样。
两个方阵之间的空隙有大约百步,各自孤立,火枪手还没到可以开枪的射程时便先遭到数不清的羽箭袭击,这给缺少铠甲的火枪手造成极大的麻烦。
转眼西阵西北角与东阵东北角的火枪手便在箭雨中倒下,就连矛手外的三层火枪手也有不少受到杀伤。
西军只能以锻铁条制成的佛朗机炮向继续逼近的原住民军阵轰击,尽管只有四百步射程,但原住民军阵非常密集,能确保每一炮都能准确命中,并砸翻数人乃至十数人。
当距离再逼近些,双方火枪手都开始互相射击,西班牙人的火枪更多,在火枪的射程之内,原住民军阵开始出现死伤,尽管他们将两个军阵以半包围的阵形裹住,可实际上这恰恰使西班牙方阵的火力得到最大发挥。
邵廷达只能看见两个方阵的两侧始终弥漫着硝烟,而外面的原住民几乎是踩着尸体逼近。
一个原住民方阵退下去,另一个原住民方阵涌上来,他们很难在火枪手连续不断的射击中冲至近前开始肉搏。
西班牙人的火枪手并不是轮射,除了一开始的齐射外,随后就开始随意射击,谁先装好火药谁先射,但他们的火枪手很多,能保证火力足够密集。
真正的屠杀开始于合围之后。
大量原住民涌入两个方阵中间的缝隙,原住民大军试图将两个方阵包裹住,继续进攻后面的方阵,这种作战思维即使在邵廷达看来也没什么问题——哪里有方阵被围困之后还能维持战力的?
接下来的战斗改变了他的想法。
当双方接近,方阵正中的矛手将长矛放下,火枪手撤入内部,刺猬般的矛阵使原住民不能进入其间,随后两个方阵如同绞肉般向中间缩小缝隙,挤压进入其中的原住民。
长矛、火枪齐出,转眼将兵阵中间肃清出一条血路,随后开始后退,后面三个方阵同时开始向前进攻,继续挤压方阵中间的原住民军队。
这个时候邵廷达才看懂,并不是原住民将他们包裹,而是他们将原住民军队分割包围。
各个方阵之间的火力因距离并不会产生误伤,却能很好地打击原住民,转眼受挫的前线军队侥幸活下来的原住民战士开始后撤,继而演变为溃败。
沉重的号声响起,西军两翼披挂重甲的骑兵们呼啸而出。
邵廷达抬起手,深深地吸了口气,道:“举旗,该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