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老打仗,过去是苏禄强、浡泥弱,自从黄森屏率明军在婆罗洲断手河登陆后一百年里浡泥国很快强盛起来,借黄森屏之力挡住苏禄的进攻,又依靠永乐帝的诏书免除对爪哇国的供奉。
东王扯着陈沐不想让他去浡泥国,也正因他们两国关系不好,生怕他没从大明取到的利益被浡泥国得去,浡泥如今还是双王并行,本地王称苏丹、黄氏称国王,陈沐过去好处肯定都要落到浡泥去。
苏禄是眼看着穷邻居依靠大明富强起来的,如今陈沐到苏禄来,东王不论如何都不愿失去这个机会,成日里连国事都不管了,整天凑在陈沐身边,不是找他下棋、就是找他喝茶,却从来不提正事,把陈沐奇怪的不得了。
下棋和喝茶,一个是玩物一个是饮料,需要搞得这么有仪式感?
想买铳买船做买卖你就说啊,说了我又不会不答应,你不说我好意思自己提吗,好像天朝要硬塞一样,那是绝对不行的。
“陈公,去往琉球的李首领来了。”
李旦来时陈沐正与苏禄东王交流兵法心得,其实就是传授鸟铳火器的使用,听到侍立门口的家兵来报,他心里飞快猜测着李旦过来是什么事,随后才对东王道:“大王,来的是陈某义子,前些时后派他去往琉球,让他入宫?”
东王正眼巴巴看着就等陈沐这么问呢,他也很好奇大明派人去琉球做了什么。他一直在与西王、峒王交涉,猜测大明在海禁这么多年后突然憋着大舰队到他们国家门口是什么意思,但从陈沐这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正因看不出来才最诡异,就在眼前,这个笑眯眯和他聊炮口调高轰击敌阵同时步兵在炮火中向前推进的青年,去年把吕宋从北打到南,驱走豺狼是真正的恶虎,这种像神灵般威武的人到这来没有其他目的,谁信?
没过多久,宫中仆从宣号几声,着皮靴胸甲抱头盔的李旦上前,对陈沐行礼后又对东王行礼,欲言又止。
陈沐趁介绍的机会对李旦使了个眼色,道:“这是苏禄东王殿下,在琉球有什么好事,说说吧。”
陈二爷挺担心李旦开口是坏事的,不过李旦很聪明,过来就在脸上扬着矜持笑意,试图以这个告诉陈沐是好事,但显然他的义父并未领会,也可能是领会了没表现出来,他也不猜,拱手道:“义父是这样,琉球国兵弱,军士仍在用永乐爷时的老火铳,连鸟铳都没有,更别说船炮了,水军都是旧式福船。”
这话听得东王就不开心了,你这哪里是说琉球,你分明是在讲我苏禄啊!
不过没等东王说话,李旦已经接着道:“琉球国为应对日本岛津之威胁,欲请吕宋北卫指挥使陈八智练兵,员额两千;八郎的意思要练就练精兵,军械配给都与吕宋北卫军士一样,所以需购置一批军械,铳炮战船,此事需义父首肯,传送朝廷。”
“两千?”陈沐皱皱眉,招呼李旦坐下,盘腿道:“琉球诸岛虽比吕宋小,吕宋练三卫,琉球至少也要练一卫才好啊。”
“这……”李旦笑了,对陈沐递上一册书信,道:“琉球国小,亦不富裕,我军铳炮虽利战船虽坚,但造价高昂,编练一卫之财非其国所能承受。”
李旦话音未落,东王已呼地一下起身离席,边走边道:“将军稍等,稍等!”
陈沐这边还在诧异,就见东王已捧着明国漆匣回来,放于茶案,道:“琉球无财,我苏禄亦无财,但有珠,不知能否请天朝为本王编练军士,采买船舰,吕宋有什么,本王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