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港咸湿的海风还在吹。</p>

戎行野放下一切的事情，在这不吃不喝待了多久，他们就在这陪了他多久。</p>

直到搜救队再次无功而返。</p>

直到戎老太太都来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整个人就像没了魂一样。</p>

只有提到一点关于黎婠婠的消息，他才会有一丝丝的反应。</p>

楚昔想打他，都不知道怎么下手，因为这个男人身上，都是伤。</p>

仿佛脆弱到，现在推他一把，他都有可能会倒下。</p>

这个从来没有哭过的男人，木然着表情，只是看着那依旧平静的海面。</p>

那天黎婠婠跌落的视频，他反复看了不知道多少遍。</p>

没人敢去把张仲尧放下来。</p>

等发现他已经被吊死在灯塔上的时候，戎行野才猛地起身朝着他开枪。</p>

直到子弹耗尽，把人打成了筛子，才颓然停下。</p>

“行野，回去吧，你需要手术。”</p>

再不手术，他真的会成为废人。</p>

“黎婠婠她，不会回来了。”</p>

那么高的悬赏，那么大的海域，从上面到下面，全部都派人了，不仅仅是戎家，霍家严家陆家都给了一大笔钱。</p>

搜救队伍越来越多。</p>

一个纤弱的女人。</p>

还能变成海妖沉入海中再也回不来了么？</p>

“我知道婠婠在哪。”这时候，楚昔突然开了口。</p>

坐在原地的戎行野猛地转过头，朝着她跌跌撞撞过来。</p>

楚昔却猛地给了他一巴掌，“我知道她在哪，她只是走了，她不想见到你。”</p>

“她没走，她不会走。”戎行野喃喃自语。</p>

“她给我留了一封信，你自己看看吧，她想走很久了。”</p>

“你这么折腾你自己，有什么用？她不想你死的，就算你曾经那么伤害过她，她都想你好好活着，继续做你高高在上的戎行野，而不是现在这副鬼样子。”</p>

楚昔说到这，反倒是把自己给说哭了。</p>

“她拉着那个男人坠海，只是为了保护你！为了让你活下去！”</p>

她猛地推了戎行野一把。</p>

男人颓然站定后，楚昔将那封信拍在了他身上。</p>

戎行野颤抖着手打开。</p>

信的内容很短，只留下了几个字。</p>

“戎先生，我走了，谢谢你三年的照顾。——黎婠婠。”</p>

好狠的一句话。</p>

好绝的一句话。</p>

她甚至到最后，也不过是说了一句，她走了。</p>

那他呢。</p>

他再次被舍弃了是不是。</p>

戎行野觉得心口的疼蔓延，那种窒息的感觉紧随其后，两眼一黑轰然倒下的时候，手里还死死抓着那封信。</p>

“戎行野。”</p>

楚昔抓着要冲过去的霍司丞，面无表情道：“别让他死了。”</p>

“那封信真的是黎婠婠写的，她真的走了？”</p>

楚昔凄楚一笑，对着大海泣不成声，“她确实走了，她不会再回来了。”</p>

“因为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她是不是孤零零死在了海里。”</p>

“可是我知道，她是为了保护戎行野死的。”</p>

“我还得为她留下戎行野的命，他不能死，他死了，那婠婠算什么啊。”</p>

“她爱了他三年啊。”</p>

楚昔揪着他的衣领，用力攥紧到青筋凸起。</p>

“别告诉他真相，他总得好好活着的，那是婠婠给他换回来的一条命。”</p>

霍司丞喉结一滚，深呼吸一口气。</p>

从胸腔里良久憋出一句，“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