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咳嗽一声,低低道:“今年赈灾之后,国库同样能饿死老鼠,如今才刚刚八月,各地的税款还不曾解递入库。”
老程明白了,点点头道:“但是赵王殿下的生意马上就要开张,所以陛下心里很是焦急,乖乖不得了,两个皇庄六万亩土地,这得购买多少匹战马?”
忽然反应过来,忍不住看着李孝恭,脱口而出道:“你卖地也是因为这个?”
李孝恭得意一笑,呵呵道:“都是皇族,自己的事,娘娘已经跟我家正妻约定,这笔钱财算是陛下跟河间王府的借债,期限三年,给利五成。”
嘶!
老程又是倒抽一口冷气,道:“好家伙,五成利息。”
李孝恭眉飞色舞,嘿嘿低笑道:“否则本王岂会卖地,这搁在以前可是败家的举动,祖宗要是泉下有知,怕是连棺材板都盖不住。”
老程坏笑起来,道:“没关系,你们是皇族,棺材板很厚,你们老祖宗推不开。”
李孝恭怒骂一声。
这时又挤过来一个武勋,赫然是夔国公刘弘基,这厮号称大唐第三个滚刀肉,跟老程李孝恭乃是一丘之貉。
他挤过来之后先是涎着脸一笑,然后臊眉耷眼对着老程道:“哥哥,问你个事。”
老程今天彻底牛逼起来,鼻孔向天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从来不喊老夫哥哥。”
刘弘基使劲搓着大手,脸上挤出连他自己都恶心的笑容,讪讪道:“哥哥,以前得罪勿怪,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小弟这次可是把家底都压上了,您可得给我好生说一说。我那该死的小子虽然也在范阳,可他就是不知道给家里来一封书信,这弄得我心里没底啊,全副家当可都压上了。”
这话让老程和李孝恭同时好奇,忍不住问道:“你们刘家准备弄什么生意。”
刘弘基也不害怕被别人听了去,直言不讳道:“整个大唐没有第二份,个顶个都是鸡卵大小的极品南珠,你们也知道,山妻…呃不对,是家妻,家妻出身岭南采珠世家,所以才有了这么一点门路,此次赵王找范阳搞了交易中心,小弟是觉得没什么甜头可赚的,但是家妻却宛如火烧眉毛一般,非说这是我刘家腾飞的绝世良机……”
说到这里停了一停,愁眉苦脸道:“实不相瞒,我家也卖地了,不过不是拿去范阳卖,而是直接在长安里卖了,那个败家老娘们,背着我卖了整整一万亩水浇田,接手的正是太原王氏,直娘贼的压了我刘家三成价格。”
他絮絮叨叨没完,老程和李孝恭听得烦恼,同时瞪眼道:“说重点,南珠怎么回事。”
刘弘基吭哧吭哧两声,满脸无奈道:“那败家娘们卖完了地之后,又把全家的资财全都拿出来,她派出我的部曲快马加鞭去了岭南,两个月正好跑了一个来回,去的时候二十箱银子,回来的时候换成五箱南珠,两位哥哥,我心里没底啊,这要是到了范阳卖不出去,我刘家立马就得拉着棍子沿街讨饭吃。”
老程嘿嘿坏笑起来,拍拍他肩膀道:“不要怕,哥哥心善,等你讨饭讨到我程家门口,必然有残羹冷炙端出来。”
刘弘基越发愁眉苦脸。
老程打趣他半天,这才正经起来,低声道:“放心吧,肯定要发财,老刘啊,我得说说你,别整天败家娘们的喊,你家夫人可比你精明的多,这次破釜沉舟,你刘家怕是真要腾飞,大话咱不敢说,家产翻一倍保证没跑……”
刘弘基目瞪口呆,激动的嘴皮子都在打哆嗦,这货猛然死死抓着老程胳膊,急吼吼道:“我读书少,哥哥你可不要骗我。”
老程哼哼唧唧一声,翻白眼道:“老夫读书很多吗?但我闺女在范阳。”
这话存在暗示,刘弘基顿时听懂,于是三个老流氓嘿嘿低笑,急的旁边一众国公抓耳挠腮。
他们也准备了各种货物,都想打听一下范阳的交易中心。
这时忽听宫门口一声冷哼,语气里似乎带着浓浓的不屑,在场国公怒目看去,却见一群世家傲然站在那里。
武勋们一向跟世家不对付,顿时破口开骂道:“直娘贼,看什么看?我们在这里讨论发财,你们就算馋死也白搭……”
哪知话未说完,猛见对面好几个世家重臣往怀里一掏,赫然也都掏出一块银光闪闪的会员牌子,满脸傲然道:“承蒙陛下不弃,一样赐下了会员银牌,陛下亲自做了我们的推荐人,五姓七望怎能不给面子,刚才听你们窃窃私语,原本以为是什么大生意,结果细听才发现十分小家子气,这场范阳拍卖我们世家包圆了。”
国公们登时大怒,各种直娘贼格老子不绝于耳,忿忿大叫道:“你们世家包圆,有那个实力吗?”
但见人群中走出一个老货,赫然正是太原王氏的王珪,这老东西一脸傲然,语气淡淡道:“太原王氏,卖八十座矿山。”
紧跟着又走出一个老东西,笑眯眯道:“荥阳郑氏,卖二十万石粮食。”
两个老货对视一眼,忽然一起呵呵笑道:“西府赵王缺矿山,河北道百姓缺粮食,我们已经给出了诚意,就怕他穷的可怜买不起啊……”
这哪是想去做生意?
这分明是拿出一份天大货物让人买不起。
不用说也知道,世家这是想去打脸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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